
我們都擁有海洋
10歲,第一次靠近北大,被攔在西門外。最簡潔的相遇和分離,卻最能填滿我的想象力。彩繪的梁,飛揚的檐,熙攘的人群里舉起的相機,我手中的未名湖書簽和朱門金釘閃著一樣的光。作為旅者,我在腦海中將這座校園勾畫成泛著油墨香的古典園林。在湖邊上課,聽起來很有趣。
17歲,第一次走進北大。揣著暑期學堂的通知,坐了五小時高鐵,一小時地鐵,提著箱子左轉右轉找到東南門,在淅淅瀝瀝的雨中撐著傘摸出身份證。閘機打開的一刻有點得意,心想我也算是臨時北大人了。結果晚上騎車找未名湖卻迷了路,誤打誤撞來到俄文樓前,驟降暴雨,人行道好似一片海洋?;爻贪肼吩陂芟卤苡?,保衛部小哥還送了我一件雨衣。雖然已經從頭淋到腳,心里卻暖暖的。結營晚會上合唱《燕園情》和《青春大概》時,心頭也涌起同一股暖意。這真是我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周。
走出燕園,我的高中生活也并非只是苦戰。晚會主持,合唱指揮,視頻剪輯,課本劇導演、編劇,中學母校給了我充分的自由,去探索高考之外,如何成為一個完整的人,如何擁有屬于自己的海洋。
物理競賽,“語文報杯”作文大賽,“外研社杯”英語演講大賽,華語辯論世界杯,我很幸運,遇到一位又一位伯樂,引領我走入一個又一個崎嶇又奇趣的領域。
學生會、辯論社、排球隊、健美操隊、暑期科研實踐,我在不同場景中認識了不同維度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們有如海洋,包容我的孤獨與脆弱,帶給我無與倫比的感動和率真。“一二·九毅行”,我們扛著班旗在江堤上掀起一陣風。面向家鄉的錢塘江,我們的目光隨著她流入海洋。
我想我的爸爸一定也擁有海洋,他懂得一個人的世界可以多么廣闊。他任由我在高考沖刺階段讀書、看電影、逛美術館,尋找課本以外的精神支柱。我的父母給予我最大的支持是放手。于是我學會了支持自己,有如登山者拄著樹枝獨自走上無人涉足的高地。
18歲,抱著幾個氣球上了最后一課,吃了一碗牛肉面完成了高考,畫著一本涂色書拿到了分數。
18歲,來到了北大新生營。在一路陪伴的招辦老師的注視下,用相機拍下了填報的唯一一個志愿。和學長學姐們一起吃了鄉間的燒烤,看了山間的煙花,奔向了雨后的彩虹。從他們的瞳孔中看見了未來的七種或七十種顏色。
18歲,收到了北大的錄取通知書。與10歲時遠遠望見的朱漆大門一樣的北大紅。
其實15歲,我就把北大寫進許愿瓶里,希望它能漂向我所向往的海洋。
從杭二的碎心湖,到北大的未名湖,眼底的水域是有限的,胸中的世界是無限的。
未來從不在沙灘上,我們都擁有海洋。
(作者畢業于浙江省杭州第二中學,現為元培學院2024級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