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大一二三院的由來及命名

1922 年的北大第一院紅樓門外側“國立北京大學第一院”豎匾清晰可見。圖載于 1922 年《教育雜志》第14卷號外

 　　掛有“國立北京大學第三院”豎匾的大門。圖載于《國立北京大學概略》（1923年）

談及老北大的校史，人們經常會提起北大的一院、二院、三院，但常會有人把這三院混同于北大早期的文、理、法三科或20世紀30年代以后的文、理、法三院。實際上，一、二、三院分別對應的是三個校區，其命名起因于1919年蔡元培廢除文、理、法三科學長，改門為系，設系主任的學制改革。

老北大的一、二、三院，分別對應的是漢花園沙灘校區、馬神廟公主府校區、北河沿校區。沙灘的第一院并不是北大最早的校區，反而是三校區中最晚建成的，其第一座標志性建筑物紅樓于1918 年 8 月建成并投入使用。位于馬神廟公主府的第二院是北大最早的校區，1898年京師大學堂就是在這里創立。北河沿第三院校區始建于1902年，起初是作為京師大學堂譯學館的校區。

老北大三處校區的由來

馬神廟公主府校區。1898 年，清廷劃撥內務府管理的原乾隆皇帝和嘉公主的府第給大學堂作校舍，這是大學堂的第一塊校區。該處校舍東西寬 40 丈，南北長 60 丈，一共 340 余間房屋。1902年，清政府派張百熙重建大學堂，在原有校址東面、南面擴建校舍 120 余間。1904年初，大學堂又獲得緊鄰公主府西側的空地，用以建造預科講堂和宿舍，這就是后來的“西齋”。至此，馬神廟公主府校區全部占地面積達到東西 56 丈1尺，南北61丈6尺。

北河沿校區。1902 年，清廷恢復因義和團運動和八國聯軍入侵而停辦的京師大學堂。1902 年 1 月 10 日，內閣奉上諭，委派張百熙為京師大學堂管學大臣，同時將同文館從原隸屬于外務部改為“著即歸入大學堂，一并責成張百熙管理?！睆埌傥踝嗾埲蚊鴱V銓為譯學館監督，在東安門內的北河沿購買了一處房屋，將其改建為譯學館館舍，此處距離大學堂大約1公里。不久以后，曾廣銓因丁憂辭職，朱啟鈐繼任譯學館監督。朱啟鈐覺得譯學館已有的館舍太狹小，他先是奏請朝廷把附近的御騾圈地撥給譯學館，后又上奏把光祿寺的官地民屋數所劃撥過來。在此基礎上，譯學館陸續興建講堂、學生宿舍、藏書室、運動場等。到 1904 年底，一所新式格局的學堂初步形成。1911 年 9 月，譯學館停辦。1913 年 9 月，北京大學預科遷入該校址，到 1917 年夏，此處一直作為預科專有校區。1917 年，蔡元培就任北大校長后，對預科進行改革，取消預科獨立性，廢除了預科學長，使預科分別隸屬于各相應的本科。1917 年秋季學期開始，新招預科生學制從3年改為2年，本科學制由原來的 3 年改為 4 年，北河沿的原預科校址改作法科校址。

沙灘校區。此地原為內務府漢花園，1904 年被借撥給大學堂建操場。此處地產在公主府東面不遠，南北 20 丈，東西39丈，有舊房17間。在1900年的京師地圖上，其西側標識地名為“沙灘”。后來大學堂又租用緊鄰的松公府空地一塊，將操場擴大到南北 22 丈，東西 65丈。1916 年，為了改善預科學生的住宿條件，在時任校長胡仁源支持下，預科學長徐崇欽經手向比商儀品公司貸款20 萬元，在操場的空地上興建一座有300 多間房屋的 5 層大樓，準備作為預科學生的宿舍。大樓快建成時，被北大改作教學辦公樓。1918 年大樓建成，因其外墻和屋頂所用磚瓦為紅色，后來人們逐漸習慣將之稱為”紅樓“。同年 9 月起，文科教務處、校部各機構和圖書館陸續遷入紅樓辦公。10 月 2 日，文科開始在紅樓上課。

紅樓校區投入使用后，北大擁有了三處校區，即紅樓所在的校部辦公和文科教學校區，理科、工科使用的原馬神廟公主府校區，法科使用的北河沿校區。一般簡稱為文科、理科、法科。

蔡元培時代的學制改革

與一、二、三院校區命名

1910年京師大學堂分科大學開辦，首屆只招收了105名學生，分成經科、文科、法政科、商科、格致科、農科、工科 7科?？埔韵掠址衷O 13 門，經科大學設春秋左傳學門、周禮學門、毛詩學門；法政科大學設法律學門、政治學門；文科大學設中國文學門、外國文學門；格致科大學設化學門、地質學門；農科大學設農學門；工科大學設土木工學門、采礦及冶金門；商科大學設銀行保險學門。各科設學長總管行政、教學工作。到1917年蔡元培任北京大學校長時，北京大學還保留有文科、理科、法科、商科、工科5科。各分科大學學長權力很大，其在校長領導下，分管“本科之教務、庶務、齋務一切事宜。”

蔡元培上任后，致力于把北大辦成以文、理科為重點的綜合大學，且要打破學科界限，培養文理兼通的人才。于是他擴充文、理兩科，增設史學門、地質學門；將商科并入法科，工科歸并北洋大學。北大只保留了文、理、法三科。1918年秋季學期開始推行選科制、學分制，即在學生選修課程上打破過去的文、理、法科界限，各學系的課程由必修課、選修課組成。本科學生修完 80 單位學分即可畢業。學校鼓勵學生在選修夠一定數量的必修課基礎上，跨系選修一部分選修課，以打破學科界限，培養文理兼通人才。

1919 年 4 月，北大進一步廢除文、理、法科學長，設立教務長統管全校教學事宜。改門為系，設系主任。自1919年秋季學期開始，原先的文、理、法三科都已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由學校教務處管理的 14 個學系（在一段時間里，仍習慣性地繼續稱為“學門”），即數學系、物理系、化學系、地質學系、哲學系、史學系、中國文學系、英國文學系、法國文學系、德國文學系、俄國文學系、經濟學系、政治學系、法律學系。

隨著各科學長取消，文、理、法三科不再存在，北大原有的三校區也無法再用文科、理科、法科指代，開始改稱第一院、第二院、第三院。1921 年出版的《北大生活》用一張關于紅樓校區的圖片來說明此次改名一事，“第一院在漢花園，民國七年落成，本擬用作寄宿舍，后改為文科教室，九年起行新學制，廢止分科辦法，改稱第一院?！?/p>

根據現有資料，北大一、二、三院的稱呼最早出現于 1919 年 10 月，恰是與教務處設立相關。10 月 21 日，北大評議會議決通過“教務處改組辦法大意”，其中提到“總教務處設于第一院（漢花園）、而設教務分處于第二院（景山東街）、第三院（北河沿）?！?919 年 12 月 3日，據《時報》報道，“北京大學現將文理法三科之（國立北京大學）橫匾易以北京大學第一院（文科）、第二院（理科）、第三院（法科），氣象煥然一新?！?/p>

（作者為北京大學校史館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