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劍

還記得那是在2015年5月的某天，我當時在陰雨連綿的井岡山參加學習，王世儒老師突然給我打電話，希望我加入新版《蔡元培全集》的編輯團隊。當年的情景依然清晰，王老師卻不幸在2020 年初離開了我們，未能見到全集的出版，令人痛惜遺憾。我后來才知道，王老師應是新版《全集》的首倡者。

雖然知道，以蔡先生的博大精深，編輯新版《全集》并非易事，但是大概我們參編者都沒有想到，這竟然用了十年的時間。這中間換過出版社、改過編輯體例，參與人員也有變化，還遇到了疫情……可謂甘苦自知。十年雖然有些久，但是可以收集更多新公布的資料，能更從容地整理編輯，所以用“十年磨一劍”來總結新版《全集》的編纂，我覺得還是合適的。

在我看來，做《全集》新編最主要的原因，是最近一二十年間大量晚清民國原始文獻的影印出版，各種相關數據庫的不斷出現，以及與蔡先生有關人物的日記、書信、全集、年譜的不斷整理出版，蔡先生未刊著述因此得以被大量發現。

在具有文獻資料可靠保障的基礎上，組建一個業務過硬、精誠合作的團隊至關重要。很榮幸，新版《全集》的主編，由蔡元培先生的孫女，北大蔡元培研究會會長蔡磊砢老師擔任。胡適認為，蔡元培先生“是真能做領袖的”“他能充分用人”。在我看來，作為本《全集》的主編，蔡老師不僅在蔡元培研究方面積累深厚，而且在組織編輯和用人方面，頗有些蔡元培先生的遺風。

參加編輯團隊的各位老師，都懷著對蔡先生的道德文章的景仰之情，有一種情懷在，這是毋庸置疑的。最初的編輯團隊，有王世儒老師、張萬倉老師等曾參加過 1997 年浙江教育出版社版《全集》的老師，雖然他們后來因年齡原因退出，但給我們留下了豐富寶貴的經驗。參加的各位同仁各有所長，如紹興文理學院的錢斌老師，數十年辛勤搜集蔡先生著作佚文，總量驚人；華東師大的婁岙菲博士，不僅對蔡先生學術思想研究頗深，又對數字資源非常熟悉……在蔡磊砢老師的領導下，編輯團隊除了工作上的互相支持，還有生活上的相互關心，可謂合作愉快。新版《全集》除補充了大量的未刊資料外，還有一大特色是盡量采用手稿、初版作為底本，最大限度還原真實，避免錯誤。如蔡先生曾為《隸續》抄本作跋，此前很多整理本都將《隸續》誤作《隸縝》，此次我們根據手跡，做了修正。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

蔡先生早年浸淫于傳統經典，舊學根底深厚，在戊戌變法前后開始留意研究西學，中西兼通、博大精深。在整理編輯過程中，大家都深有體會，其中不僅對很多傳統經典和傳統文化的知識有些隔膜，就是蔡先生提到的西方美學人物和美學思想也需要學習了解。我們一方面對蔡先生的學術思想感佩不已，另一方面也在整理編輯過程中受到熏染、不斷提高?！度返木庉嬐瓿刹⒉皇墙K點，編輯團隊在編輯過程中遇到的新材料、觸發的新思考，一定會促成不少新的研究成果面世。在參與《全集》底本收集和新材料發掘的過程中，北大圖書館的晚清民國圖書報刊和各種相關數據庫為我提供了極大的便利，也令我頗感自豪：北大圖書館的相關收藏成為新版《全集》的最可靠的文獻保障。此外，北大圖書館在文獻整理方面也是臥虎藏龍，我的幾位同事在手稿和篆書辨識方面給予了大量的支持。

王世儒等老師都是老一輩蔡元培研究者的杰出代表，新版《全集》的編輯，在一定意義上完成了蔡元培研究的新老傳遞，后來者將更加發奮努力。

新版《全集》公布的大量新材料，一定會推動蔡元培研究向更深更廣的方向發展。相信蔡元培研究群體會不斷發展，蔡先生的學術思想將會被發揚光大，傳之久遠。

（作者為北京大學圖書館特藏中心研究館員，《蔡元培全集》編委）